工艺美术大师颜蕾:离经叛道?不——传统需要前卫

2023-11-07 15:30 周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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叛逆与现代,但你却无法否认的是其仍具备传统的内核,只是他为脸谱艺术传承与发展作出了尝试、变化,与其说是叛逆,倒不如说是延续。

颜蕾与脸谱,从少年时代的耳濡目染到如今的一生坚守,不知不觉间已并

肩走过数十个年头。如今,在他稳健的笔下早已勾描出了无数形神粉墨。自接过父亲衣钵成为非遗项目戏剧脸谱第三代非遗传承人的他,亦开始用独属于自己的方式,向世界讲述脸谐,离经易道,大胆创新,他永远在前行与探索中,漫步于时代洪流中的他,赤心一片,不负丹青。

与脸谱的相识相知

颜蕾与脸谱的初相逢,也许他自己都说不清。出身梨园世家的他自小在剧团长大,每天听着演员吊嗓子练功,看着名角儿演出,耳濡目染下,开始有了一种对京剧的自豪感与荣耀感,而这些感觉也慢慢在改变着他,他也曾憧憬自己也成为万众瞩目下的名角儿,奈何时运不济,一朝中戏落榜,让他倍感打击,甚至放下了京剧。

于是,放下京剧的颜蕾因热爱绘画而学起了油画,与生俱来的艺术天分让他渐有名气并走出国门参与国际交流。或许是命中注定,也正是在交流中,他找到了真正的属于自己的路。

一次与亚洲最大语言最大学校——菲律宾国立大学 艺术系的访问交流中,颜蕾呈现了两幅作品,一是油画,另一张脸谱,反而是这张脸谱,让菲律宾国立大学艺术系的系主任眼前-: “你的油画 只是临摹,没有生命力和自我,不过是重复别人的事情,而脸谱却恰恰相反,你的作品流露出了中国文化魂的表现。就好像太极,中国人打起来优美又潇洒,外国人打起来就很别扭,因为他只是依葫芦画瓢,没有把中国文化的底蕴表现出来,就像你的油画一样。”系主任的话如当头一棒,直直击中了他的心。那时的他开始意识到为什么“民族的才是世界的”,文化的交流就是你自身文化底蕴的自然流露,也正是那时,他重新认识、理解了脸谱,这是他与脸谱的再相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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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当时的他也不曾想到,与京剧,与脸谱的再相逢,会为他开辟出怎样的天地,那时的他只是决定好,要坚定、稳健地走下去。

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创新意于法度之中

在父亲传统技法指导下学习,不知不觉,颜蕾做脸谐已有三十多年。在这三十多年间,他为脸谐艺术的传承与发扬做出了诸多努力,而在颜蕾心中,传承与发扬本就是相互矛盾的,如何平衡,则是他这些年实操的课题。

所谓传承,他认为就是古的东西反复拿来去做,而随着时代发展,古物也许并不适应新时代。于他而言,艺术本身就应该跟随着时代的变更而进步,一成不变、走不进群众心中的艺术注定只能进博物馆。那么,既然注定要变,又该如何变?为什么至今我们的国粹京剧也没有普及到年轻人的日常中,不能像外国的歌剧一样在年轻人心中经久不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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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颜蕾看来,如今的大多数传承的做法都是颠倒的。传统艺术的普及并不是先拿着大道理,即历史文化去跟别人讲,再让人去喜欢,而是要先流露出艺术的魂,吸引人们关注的目光。想要让别人去看,就要走下象牙塔。“我们的非遗本来就传承自民间,只有民间精华形成的特有风格才是非遗。”简化,接地气,不要抬得过高,才能让人们觉得亲切,才能走进大众心里,他对于非遗传承的主张是无形地、遵循规律地主动普及。于是,他开始做起了脸谱的文化创意,试图“破解文化”, 将脸谱生活化,脸谱印在T恤上做图案,挂在墙上做挂饰,时装秀,公交卡---他想让人们身边多出许多脸谱元素,让脸诸元素慢慢地、不知不觉间渗透进大众的生活。

这种文化创意与发展并不是打破框架、背离传统,他遵守脸谱艺术的原则,他所有的发扬都是基于对传统的透彻理解之上,先传统,后发扬。而单传面临

着失传的风险,普及教育却有可能变味,对此颜蕾也很矛盾,只是他并不害怕这种矛盾,他相信,矛盾可以在实践过程中去平衡、去融化。

“我这一代解决不了的,下一代会解决。艺术永远是在流动在变化的。”颜蕾淡然道。在他这样的自信与云淡风轻中,编者亦相信,在传统艺术的传承上,离经易道的“矛”与墨守成规的“盾”一定会在某日达到平衡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

吾非匠人 亦不负丹青

地气,于颜蕾而言,毕生所求便是一件完美的作品,但心怀清明的他亦深知:向之所欣,俯仰之间,便为陈迹。这个时间这个心情之下的作品,过个一年半载便只成了参考,当时的心态技法决定表现形式,而娴熟后又是另一批种表现形式。

在颜蕾眼中,艺术就是要改变,不能一生囿于一隅,,要不断探索才行,脸谱更是如此。一个项目能走多远,于他,更多的是由传承人的思路去决定的。没有高度、思想、表现,始终墨守成规,如井底之蛙般去表现文化,路对,但是没有真正的市场价值,自然会被淘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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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是重复性的匠人,匠人和艺术家只是一步之遥。但你若是流露不出艺术的本意和魂,你就只是个重复性的匠人,你就失去了文化传承的意义。”颜蕾如是说。他想让世人了解脸谱之美,让脸谱艺术流传于世,更想为自己留下完美的作品,哪怕只有一件,他便此生无憾。

颜蕾对于脸谱的传承是乐观的。如今的脸谱传承拥有了较高的热度,他亦是希望这种热度可以继续保持下去,将商业化与艺术、趣味与学习相结合,去推动大众主动追溯的同时,将脸谱传承发扬光大。他相信,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
“希望能有一天,人们会在家挂一张脸谱,就像挂水墨丹青一样自蒙。倘若我做不到,那我的弟子,弟子的弟子,总会做到。”脸谱虽小,却包罗万象,它所描绘的不仅仅是角色的喜怒哀乐生平际遇,更是一代代传承者的赤心一片,不负丹青。